冯时夏揉揉他的头,拿过洗好的碗倒出两碗开水晾在一边,就跟小家伙比划着让他洗个澡。
这时,冯时夏再次感受到语言障碍的带来的巨大阻力。绞尽脑汁才让小家伙明白自己的打算,只是他仍一脸“为什么现在要洗澡?”的表情。
冯时夏真的无力再用手势给他解释淋雨和洗澡之间的因果关系,只径直领着他到卧室。
可能是习惯了被冯时夏的想法支配,小家伙在没得到答案且自己也想不出为什么后就也不想了,顺从地从木箱里翻出冯时夏要他换洗的中衣。
这下小家伙准备好了,冯时夏却一时犯难了,她突然想起这里好像没有淋浴间啊,没有淋浴虽然可以用桶代替,但这屋子和廊下都是泥土地面,院子里又下着雨,在哪里洗澡都好像行不通的。
何况温度原因,就算天晴,室外洗澡也可能感冒的。
难不成得到厕所去?
冯时夏深深皱了眉,都没发现自己在苦恼解决方案的时候已经又被小家伙带到厨房了。
等看到小家伙将小矮凳往屋里头搬,她忙上去把快要掉地上的衣服抽出来自己拿着。
跟着小家伙到了里头,看他将矮凳摆摆好,又将靠在墙壁的那个大木盆小心翼翼地挪下来,冯时夏就觉得自己是真蠢。
明明自己之前也看到这个木盆了,怎么就一点没联想到澡盆这个事情呢,可能自己也没有孩子要养,真的已经离用澡盆的这种生活太久远了。
既然有了解决的办法,冯时夏就能接手了。有点洁癖的她还是将看起来不怎么脏的盆先冲洗了一遍,这盆虽然看起来也没有很大——估计也就能让小家伙在里面舒服洗个澡。
但因为也是实木的,搬起来真的重,她现在已经在考虑之后的洗澡水怎么倒掉的问题。
想到这个,她决定将洗澡的位置搬到门口来。
这边靠近灶口,温度高一点,光线也好一点,最重要的是倒水近一点。于是只得又把矮凳搬出来。
小家伙已经对冯时夏的各种让人不解的作为习惯了,只摸摸头就也跟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从里面木架上取下的洗澡巾——像极了之前拿给冯时夏擦脸的那条。
冯时夏对小家伙家里出现的各种同款用具已经表示怀疑了。
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些个看起来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标识的木桶、木盆和毛巾,他们真的能分得清吗?如果弄混了怎么办?
水开后蒸汽冲顶壶盖的声音将冯时夏移回洗澡这件事情。因为厨房的门都是木板拼接的,所以哪怕两扇门都关紧了,还是有光漏进来,让门口的位置都能看清。
一壶水倒进澡盆明显不够,加大火势又快速烧了一壶,最后添入凉水配到合适的温度就可以了。
未免中途洗着洗着水凉了,冯时夏还是再添了一壶上火烧着。
一直没见小家伙拿来洗发水、沐浴露或者香皂之类的东西,现在水都倒好了,也不能再耽误时间去找,冯时夏便翻出自己包袱里的檀色木盒在地上打开。
小家伙瞬间对里面那两颗圆溜溜的丸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眼球紧跟着木盒移动,就差没贴上去了。
这会冯时夏也没时间跟他解释,反正等会要用,他到时就明白了。
帮他脱衣洗澡这件事,鉴于之前小家伙太过于独立的各种表现,冯时夏都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已经帮他穿过一次衣服的原因,这回他倒只僵了一下,就也配合着一起了。
本来就觉得小家伙偏瘦,现在脱去衣服看更是明显,小小个光看骨架感觉又小了一两岁。
冯时夏担心他冻着,利索地将衣服都搭去里边架子上,快步回来就打算将他抱进水里。
但可能水温对他来说还有点烫,冯时夏看他的小脚瑟缩了下。
伸手再次探了探温度,确实不算高,也不知水会冷多快,还是热点好。
正想安抚下再让他进去,看着眼前乌溜溜的眼睛和圆溜溜的脑袋,突然想起还得给他先洗头。
冯时夏没给孩子洗过澡,但是看过堂姐给外甥女洗澡,何况小家伙也不是一两岁的幼儿,各种风险也没有那么高,小心点应该能胜任。
只是他家人如果回来撞见一个陌生人在自己家给孩子洗澡估计会傻眼,不过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于是照着记忆中的场景,冯时夏坐在矮凳上,让小家伙仰躺在自己腿上,一手托住他的后脖颈,将他头部往木盆里靠,用打湿的洗澡巾慢慢擦拭让他逐步适应水温,然后扩大范围,打湿整个头部。
她不知道这种丸子原身到底是用来洗脸,还是洗衣服或者洗澡的。
不过无论哪种,从本质上来说都是去污的,只是因为一些酸碱问题和去污能力强弱问题才区分开来,就算偶尔混用一次应该也没啥。
再说,看它们制作的细腻程度、散发的香味以及包装,冯时夏觉得更大可能是用来清洁皮肤的。
捏出一颗皂丸在润湿的手心搓两下,将手上沾的皂液在小家伙头上均匀抹开。这东西用起来倒有点像没什么泡沫的洗面奶,不像香皂打湿搓一搓就有丰富的泡沫出来。
冯时夏快速将小家伙后脑,头发和耳朵都仔细搓到,之后又用洗澡巾擦洗干净。头洗好了,就将小家伙直接放进澡盆里,这会水温已经又降了些,小家伙没再有什么抗议的表现,刚把他放进去坐好就已经自己捏着洗澡巾在擦脖子了。
冯时夏看着他颇为自觉的动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尤其见他一遍遍擦洗胳膊、腿、胸膛,一点也不准备洗背的样子,真又快笑抽过去了。
不过真的不能任他这样慢吞吞地洗了,十来度的气温还是容不得慢。冯时夏不由分说夺过洗澡巾的掌控权,快速地将他背后也擦洗一遍,然后再拿出那颗丸子在手里搓。
小家伙对失去自己洗澡的自由也没有表示啥反抗,乖乖任冯时夏摆布。后来看到冯时夏拿出他之前就好奇的那颗圆溜溜的东西时,注意力就全被吸引了。
等冯时夏把他拉起来,将涂满那个东西的双手在他身上搓来搓去的时候,他甚至都忘记痒这回事情了,一心在身上那种滑溜溜的感觉上和那颗又被放进木盒的丸子身上。
木呆呆地像牵线木偶,让抬手抬手,让提腿提腿。
只当冯时夏给他洗到腋下的时候,才“咯咯——”地笑着躲避冯时夏的动作,这笑声清脆又动听。
冯时夏只得加快动作,草草洗了腋下,然后又将他按坐回去,洗洗脚丫,可能因为鞋的原因,小家伙的脚底已经有点糙糙的触感了,不过好在他的脚不那么敏感。
在冯时夏给他洗一只脚时,他自己就会双手搓搓另一只脚丫。
直到洗完了,他好像才觉出一股不同的味道来,小鼻子抽啊抽的,然后眼睛晶亮亮地看着冯时夏,“*%*¥#……哇——”
大概很喜欢这股香味吧,冯时夏微笑着回应,又快速用洗澡巾给他擦洗一遍搓洗过的身体。
可能习惯原因,哪怕因为皂丸没有泡沫,澡盆的水看不出来什么脏的,只是略略有一些浮沫,冯时夏还是又兑了两瓢温水,让小家伙站起来,给仔细冲洗了一遍。而后才给他擦干并穿上衣物。
洗过澡的小家伙小脸红扑扑的,哪怕脸上的肤色没有特别白皙,也还是能透出粉嫩可爱来。
他还在歪头努力嗅着自己脖子上散发的香味,冯时夏看他这怪模样笑笑,只把他手腕抬上去,让他嗅个够,他倒显出些羞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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