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真正善于搞阴谋者,除了自己深藏不露以外,还总是会留有后手,以备在形势不利之时,最关键的节点再施展出来,要么挽狂澜于既倒,出奇制胜,要么舍车保帅,做到全身而退,事先考虑到最坏的状况,这是一个成功的枭雄必备特质。
翟中宁就是一个名符其实的枭雄级人物,为了对付天官申游,他思来想去,最终决定牺牲血魔谭潭,因为谭潭既不怕死,同时也是一个绝对的死忠,而且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从未示人,做起戏来,旁人丝毫不会怀疑,绝对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谭潭,原本是神将部落中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当年翟中宁骗取翟安的肉身之后,成为了部落中的王,对其他人冷冷漠漠,唯独对谭潭却是另眼相看。人最怕的就是被忽视,忽然被重视起来,谭潭自是受宠若惊,为了报答知遇之恩,他对翟中宁死心塌地,就连最后知道了其真实身份后,仍不改初衷,甚至于心甘情愿地帮助翟中宁谋害了整个部落的族人,成为其忠实的奴仆。
之后,主仆二人一起亡命天涯,和翟中宁一样,谭潭也经历了一次洞比尸术换身,趁此机会改名谭潭,改头换面,投身于其他门派,最终成为了威震江湖的血魔,以血魔的身份,在暗中配合翟中宁的一切行动。   
翟中宁将自己的计划告诉谭潭,谭潭欣然领命,没有丝毫勉强,“请主公放心,属下必定不负主公期望,保证完成任务”,谭潭说完,有些不舍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嘿嘿笑了几声,“只是可惜了这个身体,还有我这血魔的称号。”
翟中宁听完也是一笑,“是啊,我也习惯了现在的你,不过,你不用担心,到时我再给你寻一个好身体,让你恢复的更快”,说道这里,翟中宁眼中闪着光说道,“只要能够找到了伏羲宝藏,今后就不用再忍受借身还魂的痛苦,也不会再有天谴灭魂的危险,你我二人将跳出生死,永生于世。”
“感谢主公的栽培,在下定不惜生死,效犬马之劳”,随着话音,谭潭倒身下拜,动作十分自然,看得出那是从心底发出的举动,而翟中宁没有任何搀扶的动作,欣然领受,同样的自然,这之间的礼节虽有尊卑之别,但却和谐的顺理成章,就像云雾眷恋高山,时隐时现地甘愿作为对方的陪衬。
要牺牲谭潭,说到底是忌惮天官的实力,翟中宁是个自负的人,而且也算经过上百年的修炼,本以为就算自己不是天下无敌,至少能够控制住申游,所以才选择利用他,但实在没有想到,仅仅过了十多年的时间,申游的实力提升速度令人难以置信,在亲眼见过他施展通天手段之后,除了惊奇之外,还有一些敬佩,同时也改变了策略,对待申游只能智取,不能强攻。原本还想到过用毒,考虑申游曾经轻而易举的收服毒王南明,谨慎起见,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翟中宁打算暗中偷袭,但知道得手之后,申游临终之前必定会全力一击,那一定是非常恐怖的杀招,他实在没有自信能抗过这一招,所以谭潭这次的主要任务,就是牺牲自己,为他挡住申游最后的致命一击。
商量好计划,翟中宁和谭潭二人便一起来到了申游的住处,这是一处风景别致的小院,坐落在青山脚下,人烟罕至,十分的幽静,除了住有申游以外,还有一位跟随他多年的老家仆,貌似不会什么功夫,平时只是打扫院落和房屋,料理申游饮食而已,翟中宁对他也多有接触,底摸的十分清楚。
“你们来了,坐”,看到翟中宁和谭潭拜访,申游像往常一样招呼他们坐下,同时吩咐家仆祥伯给二人看茶。
“天官大人,我这次来不是喝茶聊天的”,谭潭不等茶来,就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我在外面打探到了一个消息,计都星君觉得这事儿有些重大,所以带我前来向你当面呈报。” 
“噢,你能亲自前来,想必事关重大”, 毕竟血魔谭潭不是天极会的成员,申游对他颇为客气,正说着,家仆祥伯已经将茶水端了上来,摆于三人之前,申游看着茶碗,淡笑着对谭潭说道,“饮茶之道,一人得神,二人得趣,三人得味,血魔,不着急,先喝口茶,再慢慢道来。”
“哎呀,跟你真是着不起的急”,谭潭一边说着,一边端起茶碗就是一饮而尽,等喝完才发现茶水太烫,十分难受的皱了皱眉,这举动让申游和翟中宁二人看了不免有些莞尔,脸上均露出一丝压抑着的微笑。
“好了,茶我喝完了,现在可以说了么?”
“血魔请讲。”   
血魔谭潭的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天官,说话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但问无妨。”
“想必天官也应该听说了,江湖中有传闻神将现身,并且说你对付三大头衔是为了传说中的伏羲宝藏,我想知道这是真是假”,血魔谭潭假装不知情,实则明知故问,主要是为了铺垫,把戏表演的更加真实,好吸引申游的注意,更容易对他下手。
“嗯,神将现身的传闻,我也听说了,我可以告诉你,他说的都是真的,集齐四块头衔玉牌,就能从中找到宝藏的线索”,申游听完,并没有否认。
“天官果然坦荡”,谭潭朗声回应道,“既然天官能坦诚相待,那我也实话实说了,前不久,我在外面打探到了一个消息,是关于神将的真实身份。”
这话让申游有些意外,他知道神将刀斩青花剑客,公开亮相的事情,据了解,当时神将是假面白衣,刻意隐瞒自己身份,另外,这神将是四大头衔中最神秘的一个,失踪已近百年,没人知道他真实的面目,今天谭潭却突然说有了神将身份的消息,这确实足够让人好奇,“嗯,我听说他叫翟宁”,申游笑了一下,望向旁边的翟中宁,继续说道,“大翟,和你的名字很像啊。”
“这事情我也听说了,是很像,就少了一个字”,翟中宁不露声色,淡淡地回答,“天官,你继续听血魔说下去,如果是真的,这神将的身世可真称得上离奇了。”
“是啊,天官,这事情还和你的徒弟修毓有关”,谭潭接话道。
听谭潭这么一说,申游颇感意外,自然而然中脑海里又浮现出修毓的身影,实在想不出这件事怎么能和他扯上关系,内心中满是疑惑,同时也愈加开始好奇。
“让我理一理头绪,看看怎样才能说的清楚一些”血魔谭潭挠了挠光亮的大脑门,皱眉想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还是按照顺序说吧,你有不明白的地方,再问我就是了,天官,你不是有一个徒弟叫修毓么,他知道你在飞熊谷,便和几个人一起来南荒找你,谁知道遇到一个老乞丐,告诉他们要从东边进南荒,他们听了老乞丐的话,从东边进入南荒,结果刚到南荒边缘,就遇到了一个石屋,几个人莽撞地进入了石屋,结果被困到连接的地宫之中,你知道那个地宫是什么地方么?”,谭潭有些故作神秘,倒反问了起来。
“血魔,有话你就直说,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还卖关子,你又不是说书先生”,一旁的翟中宁见状打断了他,提醒他不要废话。
谭潭一听,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讪笑了一下,继续接着往下说,“那个地方是神将部落的遗址,在百余年前出了一件奇事,部落的首领生了一个双头婴儿,部落中的大巫师,这个大巫师也就是当任的神将,在他的建议下,割掉了其中一个头颅,保全了另外一个,结果这之后,部落中就接二连三的出现怪事,神将推算,知道是被割掉的那个的亡魂在作怪,为了化解他的怨气,神将建造了这么一个地宫,用来供奉他。”
“你的徒弟修毓还有他那几个朋友,还真是有些本事”,谭潭说道这儿,一挑大拇指表示赞赏,“他们几个闯入地宫之后,找到了祭坛,破掉了设在那里的冥府宗狱,放出了祭坛中的亡魂,结果你猜怎么着?”,谭潭本色不改,又卖起了关子。
申游听的入神,也没有在意,看着谭潭,顺着他随口问道,“结果怎样?”
此时,申游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谭潭身上,眼见如此,翟中宁不免心中一阵悸动,他静静地坐在一旁,手中暗扣了三根金针,玄功暗运,准备瞅准时机,动手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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