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清欢止步，却没有回头。
“真想被解雇，嗯？”
言下之意就是，她要现在出了这房间，他真会让她离开S.T？
“顾总监都不能这样随意解雇S.T的设计师……”
“他不能，我能。”
顾温流是她的上司，他是顾温流的上司。嗯，这样就很好理解了。
尹清欢无言，大总裁身份就是不一样啊，简直就是霸权主义。
克制住自己那内心深处的愤懑，女人挤出抹并不好看的笑，回过头看着那人。
“戚总，我错了。”
错了？戚言商菲薄的唇掀了掀，嗓音里透着几分亵玩——
“知错就改是好事，我原谅你。”
我原谅你这四个字简直不能忍，女人咬了咬唇，这男人还真是过分得很。
“过来。”
他说着，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透明的玻璃杯在这昏暗的灯光之下折射出一抹光亮。尹清欢走过去，站在沙发前，看了眼时间，是真的很晚了。
然下一刻，手腕被人扣住，恍惚之间她已经跌落在他怀里。
“生气了，嗯？”
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耳畔，尹清欢抬眸，迎上他晦暗如深的瞳孔，摇了摇头，说没有。
她哪里敢生气啊，在他面前，她就是个受气包。
“说谎。”戚言商唇畔的笑意深了几分，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颌。
“难道生气的人不是戚总你吗？”
那天早上，是谁把她赶下车，差点让她迟了考核的？
“就因为我把S.T前任首席设计师当做目标，想要超越她，所以戚总你生气了。”
尹清欢真是不想去相信这个事实，可似乎的确是这样的。
“聪明的女人就该有自知之明。”
“难道就不许聪明的女人有点梦想？”
梦想懂么，可能是他现在站的位置已经很高了，所以梦想两个字对于他而言，就是不存在的。
可对于她而言，那就不一样了。要知道就算是成为了S.T的首席设计师又如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出了封城，出了国际，她也什么都不是。
“你没那个实力。”
戚言商眯眼，梦想是一回事，实力又另当别论了。
没实力？尹清欢轻笑摇了摇头，她知道戚言商为什么会这么说。
她在上次考核上的设计作品，的确是……差一点就被淘汰了。若非是有个韩佳琪在，只怕就是她尹清欢凉了吧。
所以，现在在所有人眼里，尹清欢连乔安妮和意辰都比不过，更何况是乔语诺呢。
只怕下一个离开S.T的人就是尹清欢。
“实力是可以培养的，第二次考核的主题都还没确定，我还有时间去慢慢学。没准儿……到时候能让人刮目相看呢？”
“时间？”
难道她不知道，她口中的时间，不过三个月罢了。
三个月后，就是国际珠宝设计大赛。
“你让我开车五个小时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讽刺我实力不行吗？”
那戚言商，你也真是够无聊的了。
“你觉得一个男人把女人叫来酒店，能做什么，嗯？”
他说着，温热的指腹抚上她的唇瓣，轻柔的摩挲着，在这昏暗迷离的灯光之下，格外撩人。
尹清欢就知道是这样，她也不是矫情，就是——
“可人家是真的累了，好困的。”
女人言语中都是娇嗔，努了努嘴。
“都怪你，非要这样折腾我。”她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可不安分的小手却顺势攀上男人的颈间，有意无意地拂过，吐气如兰。
戚言商不否认，这个女人撒娇的样子的确是诱人。而且，明明她一点也不像那个女人，却总能看到属于那人的影子。
松开放在她腰间的大掌，他暗了暗眸色，眼中再无半分情欲色彩。
“既然累了，就去休息，明天跟我去个酒会。”
所以他来安城，是参加酒会的。
以前戚言商出席这样的场合，身边跟着的女人好像都没有固定的。就比如上一次，是那个新晋的国民女星……说到那国民女星林姿，尹清欢忍不住调笑问了一句：“我前两天看新闻，说那女明星林姿被偏激的男粉丝给骚扰了，戚总知道这件事吗？”
“难道我应该知道？”
“那林姿不是你的女人吗，我以为你这几天都是在陪着她安慰她弱小的心灵呢。”
戚言商冷冷勾唇，讥诮：“谁跟你说她是我的女人？”
尹清欢：“……”
这种事情还需要谁来说吗？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么，戚言商你可是为了那个女人，在订婚的前一晚，都在国外呢。
她淡笑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回到了自己开的房间后，尹清欢困极，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
乔家。
乔安妮去到了隔壁房间，看着那一尘不染的屋子，佣人每天都打扫，就好像是这里还有人回来住一样。
可乔语诺，已经整整失踪两个月了。
时浅上次说有乔语诺的消息，但后来也再没来过S.T，所以乔安妮也不知，那是真是假。
“乔语诺，我一点也不想要你回来。”
看着桌上放着那女人的相框，乔安妮呢喃自语——
“你知道么，我通过了第一次考核测评，她们都不如我。我就在想，如果你也在考核现场，你看到我这么优秀，会是什么表情呢？”
只怕是会虚伪的高兴，为自己的妹妹而感到“骄傲”吧。
每个人都说，你对我好。可谁又知道，要不是因为你的存在，我乔安妮会更好。
“乔语诺，我一定会赢的。到时候等你回来，你将什么都不是。”
乔父从书房出来，就看到那房间灯亮着。
“语诺，是你回来了吗？”
推门进去，本激动的模样在看到里面的人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乔语诺后，瞬间垮下。
“爸，是我。”
乔安妮自然也注意到父亲的脸色变化，心里冷笑，不是乔语诺而是她乔安妮，很失望是吧。
“你没事在你姐的房间做什么。”
“我……”乔安妮垂眼看着手里拿着的相框，佯装感伤：“我想姐姐了。她一直对我很好，现在那么久没有回来，我当然会想她。”
乔父听了后，点点头，也许他不该将安妮想复杂了。
安妮虽然母亲品性不正，但从小孩子跟在他的身边，性情一直温顺，待人真诚。
“爸，你说姐会选择在订婚前一晚消失，是不是因为……她并不想要嫁给姐夫，不，是戚先生。”
“你知道什么？”
乔安妮低头沉默，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说。”乔父已经察觉到女儿有所隐瞒，只见她左右犹豫，还是开了口——
“其实姐姐跟我说过，她有喜欢的人，但并不是戚先生。”
乔父一听这话，脸色骤变，要她继续说。
“她在国外学习那几年，喜欢上了别的人，而且……还和那个人有了实质关系。但因为对方配不上她的身份，所以她在回国前跟那个男人分手了。”
“不可能的！”
乔父绝不相信自己悉心栽培的女儿会在婚前，跟男人发生关系。
“是真的。其实在宣布订婚前，我就见姐姐晚上偷偷出去过，后来才知道是那个人找来了。就在订婚前一晚，我看到姐姐在收拾东西，她发现了我，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她说你一定不会同意她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但真爱是不能被阻挡的，所以才选择逃婚。”
这番话，无疑是彻底激怒了乔父。
他是不相信语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直认为她在订婚宴上没有出现，是有原因的。
但不想，却是这样的事实。
“爸，是你平时对姐的期望太高了，所以才会给她那么多的压力，让她觉得自己是在牺牲爱情去换去利益。如果是我，我也会去勇敢追求爱情的。”
“可她以前对戚言商……”乔父还是不愿去相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那些。
“人都是会变的，而且戚先生也不喜欢姐姐，不然怎么双方都缺席了订婚宴呢。”
乔父一时无法接受，只觉胸口很闷，杵着拐杖，往后退了两步。
“那你知道，她现在跟那个男人在哪里吗！”
乔安妮摇头，声音里都是哭腔：“我不知道，但这一两年是不会回来的。爸，你别再让人去找了，这样姐只会躲得更远。也许等她知道了我们都不怪她，她就会跟那个男人一起回来的。”
“不怪她？她太糊涂了，竟然做出这种事来，让我太失望了！”
乔父在知道了这样的“真相”后，只觉自己很失败。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竟然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让乔家蒙羞。
“既然她跑了，就让她别再回来！乔家没有这样的不孝女！”
……
尹清欢突然惊醒，睁开眼就是漆黑一片。
开了灯看到时间，才五点，天还没亮。
倒了杯冷水，喝下后才缓过神。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心里堵得慌。
拉开窗帘，看着窗外，安城凌晨时的夜景，盈眸里没有一丝光亮。
她到底还能坚持多久呢，或者应该说——
还要多久，她才能成功呢？
找不到尹向泽杀她的证据，那晚酒店里的监控全都被人销毁了，尸体没了下落，也没有人证物证。
闭上眼睛努力想要回想那晚之前还有过什么事，她总觉得遗忘了什么。
那天她坐上车，等发现司机不对劲时，本想去找电话求救的，可全身无力，手机都拿不稳。
包括在尹向泽身下挣扎时，依旧手脚无力。
——姐，你要出去吗？我给你泡了茶。
——嗯，去取一下订婚礼服，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我就不去了，等会儿约了朋友。你把这茶喝了吧，我第一次泡，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眸光一颤，尹清欢蓦地反应过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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